有效降低养育、教育成本推动实现适度生育水平的政策建议

福建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 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 林李月 郭斯琪 陈香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建立生育支持政策体系，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快完善生育支持政策体系推动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的若干措施》中的很多措施涉及成本的投入和分担，为地方政府完善生育支持政策、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指明了实施路径。福建省生育率已连续四年跌破 10‰， 2023 年常住人口已出现负增长。育儿成本过高是阻碍生育意愿转化为实际生育行为的现实约束之一，而目前福建生育支持政策仍处于探索阶段，尚不足以应对这一现实挑战。基于在全省收集到的 20537 份针对 20~49 岁城市有孩家庭的调查问卷数据，分析了城市家庭的养育、教育成本及其对降低教育、养育成本的政策偏好，并提出有关政策建议，以期有效降低养育、教育成本，推动实现适度生育水平和人口高质量发展。

一、当前福建省城市家庭的教育、养育成本形势

（一）高昂的子女教育、养育成本制约再生育意愿。据调查，当前城市家庭中，超过半数在过去一年内，用于子女养育及教育方面的平均费用已达4.8 万元人民币/ 年。养育、教育支出为4.8~7.2 万元 / 年的家庭占 24.3%，在 7.2~9.6 万元 / 年的家庭占 10%，9.6% 家庭每年的抚养与教育总支出更是超过了 9.6 万元。由于经济压力，众多家庭在面对是否生育第二或第三个子女时表现出明显的犹豫与退缩。调研显示，当前仅有一个子女的家庭再生育意愿比例为28.7%，已拥有两个子女的家庭再生育意愿大幅下降至8.5%，而拥有三个及以上子女的家庭再生育意愿更是低至5.6%。

（二）不成比例的养育、教育时间成本加剧女性职场困境。当前家庭中母亲担任育儿“总管”，父亲作为辅助者的育儿分工模式仍广泛存在。受访家庭每日平均亲子陪伴时间为 4.3 小时。其中，母亲平均每日投入2.6 小时用于孩子的陪伴与照料，占比高达60.5%；而父亲平均每日仅贡献1.7 小时，占比39.5%。79.0% 的女性受访者表示“因为生育或者抚养孩子使得生活重心向家庭偏移”，78.7% 的女性受访者“因为生育或者抚养孩子阻滞了个人职业发展”，而“因为生育或者抚养孩子使得生活重心向家庭偏移”“因为生育或者抚养孩子阻滞了个人职业发展”的男性均不到30%，反映了女性在家庭与工作之间寻求平衡时所面临的“非均衡”负担。

（三）养育时间不足和教育焦虑是主要的育儿困境。调查显示，“育儿假休假难、时间少，生娃没人带”是目前城市育龄家庭面临的最主要的育儿困境。其次是“寒暑假和家长下班前孩子无处可去、无人看管”以及“生育抚养孩子太耗费精力，丧失大量自由时间，无法专心做自己的事”。同时，74.9% 的受访者认为“养育教育成本会给家庭经济带来不小压力”。此外，教育内卷和“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教育期望引发日益普遍化的教育焦虑。超六成受访者表示“经常因为孩子的学业和健康问题而焦虑担心，心理压力很大”。相对于男性，女性更有可能遭遇上述困境。

二、城市家庭对降低教育、养育成本的期望支持政策

（一）经济支持类政策的关注度与诉求最高。77.5% 的受访者希望“完善多孩生育补贴，减轻多孩家庭的育儿经济负担”，育儿经济负担成为当前城市家庭的首要关切。在关于“最期望的补贴方式与金额”的调查中，50.1% 的受访者倾向于选择“按月发放”的补贴方式；在补贴金额上，受访者所期望的补贴额度均高于现行标准。此外，“加大政府对生育保险基金的补贴投入”与“降低托育机构、托班及幼儿园教育费用”的诉求也备受关注，分别以 75.1% 和 73.3% 的支持率位列第二和第三位。在访谈中多数受访者进一步表达了“加大补贴力度”的强烈意愿，并着重强调补贴应全面覆盖生育、养育及教育的全过程。

（二）女性群体对时间和机会支持类政策的诉求高于男性。58.8% 的受访者表达了“进一步延长女性产假”的需求，34.8% 的受访者则提议“延长男性陪产假”。相较于男性受访者，女性对于以下几项政策的诉求更为强烈：一是“推广并延长父母双方均可享用的育儿假期，以促进父亲更多参与育儿活动”；二是“有效实施弹性工作制度”；此外，女性还更为急切地关注并呼吁解决诸如“学生课后三点半接送难题”及“寒暑假期间儿童无人照管”等实际问题。这些反映了女性群体对降低时间成本、提升生活品质以及期望男性共担育儿责任的迫切需求。

（三）流动人口群体与多孩家庭更加关切服务支持类政策。流动人口对于深化教育、住房等领域的支持措施抱有高度期待，他们普遍希望获得贷款额度上浮、直接选房、租购房补贴等优惠政策，并对“取消学区房”的诉求较为强烈，其支持率高出户籍人口 8.6 个百分点。同时，教育融入和扩大儿童医保范围也是他们的重点关注领域。对于多孩家庭而言，普惠托育、住房和医保等被置于突出位置，普遍呼吁实施“增加普惠多元的托育服务和发放托育服务消费券”“扩大儿童医保覆盖范围”“住房政策倾